自助下单地址（拼多多砍价，ks/qq/dy赞等业务）：点我进入
与同乐的交流是这样的。一轮沟通可能会延长到一个小时甚至更长。没办法，让照顾宝宝的宝宝妈妈秒回来基本是不现实的，我也已经习惯了。有时候她前一秒发了一条长消息，我急切的回了几条，突然就没有消息了，又过了一个小时：对不起，遇到孩子的时候刚刚处理了……
我和童乐的认识很简单。我负责公司的对外宣传工作。她想来我们公司工作，她在短视频的背景下私信我。听说我有学士学位，这在小镇上是很少见的。我想让她提供一份简历，但她告诉我她没有写，我很惊讶：“那你以前是怎么工作的？” 经熟人介绍，她直接进去了。2019年，童乐结婚后，文职工作离家很远，怀孕辞职顺理成章。
做全职妈妈是件苦差事，全家都被这个人累死了，就这样浪费了3年。童乐虽然比我小一岁，但看完视频已经三十多岁了。现在孩子2岁了，要送幼儿园了。每月的学费和生活费至少1000元。她的丈夫在选煤厂开卡车，是一名临时工。她必须出来找工作。
大卡车在工厂
就这样，本科毕业的童乐飞快地找到了一份2000元的工作。
2020年，由于家庭原因，我不得不从一线城市回到老家山西，带着父母的各级关系进入了一家大型钢铁制造加加工厂。我写了公众号，发了短视频。工作不是很忙。
我们山西北部的小县城，50万多人口，除了煤矿，几乎没有其他像样的产业。难得的是我们工厂对劳动力的要求很高。锻造、焊接、钻孔、冷轧、小工等工种有数百人。午饭的时候，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像蚂蚁从洞里钻出来一样。食堂，场面堪比北京早高峰的地铁站——名副其实的“大工厂”。
来之前，短视频平台的“守护者”是另外一个妹子璐璐，每天玩正能量音乐和好几张产品宣传照，宣传效果并不好。她怀孕了，经理看我有丰富的新媒体经验，就把这些任务交给了我。
开户第一天，我的手机满是小红点和私信，问我是否招人。点击头像，这些信息发送者有一个惊人的共性——90%是女性，而这90%的女性中有80%有孩子。
这个特殊的现象让我很惊讶，我问璐璐姐，为什么后台会有这么多招聘请求。她坦言，习惯了就好，还告诉我，我不是特别优质的求职者，不要回答，“我不能回答”。
我们工厂的一部分用于房地产供应，一部分用于出口。疫情过后，各方面的福利都不好。老板新慈并没有裁员，但为了减少开支，工资也有小幅下调。在一个小城市，月薪3000是标准的，下降2000或1000根本不够入不敷出。许多男性工人离开了工作岗位，前往大城市工作。以前女性员工不到50人，现在逐渐增多。
第一天，我在人事处遇到了两个40多岁的修理工，他们辞职了，打算北上。男人说，男人3000元的薪水真的不行，在北京同工种可以10000元。HR解释说，北京吃喝拉萨都要花钱，没有家人。对方无奈地说：没办法，我留下来养不起我的家人，还不如寄钱回去。
县城里没有合适的男性工人，空缺自然是由女性填补。车间尘土飞扬，噪音很大。钢材搬运和质检需要大量的艰苦工作，有时还需要加班加点赶工。“一个女人能干这么重的活吗？” 我惊讶地问露露。但很快，我就明白他们为什么选择了。
我有严重的强迫症，私信看不到红点。接任后不久，我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回复了所有积压了一年多的私信。
我和萍姐在这里相遇。因为连设置的自动回复信息“你好，这里是XX厂，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她还像真人一样说话：“我想找工作，有合适的工作请联系我。”三四次我终于注意到了她。我礼貌的回答，暂时不需要人。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发通知，大家可以报名。
她连忙回道：“那别忘了我，我的联系方式是XXX。” 我点开她的头像，里面全是彩色滤镜，她和三四岁左右的女儿合拍了各种舞蹈，对口的是小素描，最后还有醒目的离婚证。时间锁定在2020年7月，下面有一些零星的回复，点赞，一排排玫瑰，还有他的评论。
一位单亲妈妈带着娃找工作，心里一阵同情，主动问了几句：“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相关的？经验？以后我帮你注意。” 萍姐开始滔滔不绝。她说，她现在在一家微商做品牌代理，卖女性护肤品和日化用品，也想在自己的主业找一份兼职赚点钱。“XX（我们公司）是本地大厂，听说老板人很好，包三顿饭，想看看能做些什么。” 我看到学历和工作经验几乎是不匹配的，所以我如实告诉她，别等了。
“你们食堂缺阿姨吗？我也缺，只要三顿饭，工资低也无所谓。” 我看到她三十出头，年轻而能干。一想到食堂的阿姨是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就有些可惜了。另外，食堂阿姨的工资应该不高，建议她找其他公司查一下，主动帮她修改和润色简历。萍姐好心的拒绝了，但我们认识了，成为了朋友。
胡同里，阿姨摆摊卖东西，给县城生活多点人间烟火
之后，陆续接触到几位想来上班的姐妹，情况也有些相似。附近村子里有位刚生完二胎的妈妈。她带着两个孩子。家里的负担太重了，她不得不出去打工。有的在我们厂工作了几年，和别人吵架就走了。现在疫情让她的丈夫失去了工作。有些人不再求饶，想要回来；也有像我这样未婚的人，在省城学了几年会计或者文秘工作，想回老家找个离家近的工作。
这些还在看几天，主动申请工作。年过45岁的大姨妈，依然心急如焚，为孩子找工作。当然，他们中的大多数是男孩。可能是妈妈比较着急，也可能是男生更没力气：“还需要人吗？我要给孩子登记名字！” 天下可怜的父母，舍不得留几个电话，却说没必要，要不问工资就挂了。来回几次之后，我对了解“妈妈们”的热情也消退了许多。
一个很特别。一天晚上刚下班，突然一位阿姨发信息询问公司是否还在招聋哑人。以前，我们公司为了树立形象，承担社会责任，有一群聋哑员工。当我询问情况时，她说孩子听不懂，但能听懂唇语，说话也很轻松，所以沟通上没有问题。
当我问我几岁时，我才17岁。几个月前，当我从学校回来时，我无法继续学习。我每天都玩游戏，把自己锁在家里。我没有和别人说话。我使用手语如此快速和激烈。一个地方去。听了之后，心里纳闷，想想自己的经历，猜测应该是在校园里被人欺负了。我安慰姑姑，一定要多注意孩子的心理。今年的纪念册很重要，真的不可能换学校了。她坚持让她的孩子去上班。“我们是认真的单位，不招童工，最迟明年。” 姑姑听了我的话，没有回答。
我阿姨花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才回复。谢过之后，她还趁机聊起了自己的孩子：一岁的时候，她发高烧，导致耳膜烧坏了。孩子失聪，从小就被送到特殊学校。懂人话。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生或死。现在是高考的关键时刻。阿姨用长短的声音告诉自己。当她说无奈时，我和她情绪激动地离开，半夜想喝农药。
除了几句安慰的话，我真的帮不了你。短视频后台留言的人太多了，很快就被新消息点赞了。
当然，不是所有妈妈都被我拒绝了，我也试着为大家争取。在一次会议上，我和老板建议 10 月份的生产旺季即将到来。如果有任何劳动力需求，我们可以与车间经理讨论。我通过一个短视频来宣传它，它只是在私信中回应了热切的申请者。人够了，我们的账号也可以增加一些粉丝。领导点点头，当即决定让我这么做。
过程很顺利，我和五位导演只好分别来名单。有CNC工程师、机械工程师、结构工程师、项目经理、国际物流，还有一线切割工、钳工、焊工、普工等岗位。我做了一个招聘视频并发布了，很快点击量就飙升了。平常的三五千个视频一下子飞到了十万个。后台收到了数百条私信，粉丝数量也增加了1000多。领导称赞我选题独特，不愧是大城市归来的人才。我回以一笑，不好意思告诉他，通过短视频找工作，正是县城的悲哀，
小县城常见招聘形式
HR红姐看到我说最后留下的电话号码让她被严重“骚扰”，声音几乎沙哑。我问效果好不好，她摇摇头。高端人才不接，一律打电话问小工，和我私信里收到的一样。“我一问普工的工资，一半以上的工资都没了，留下的大部分是女性。她们三十多岁，住在附近，孩子上学，她们有离开社会很久了，需要一份工作。” 红姐说的五官和我预想的高度吻合。
招人招人，我厂只受“大佬们”青睐。
几个阿姨很紧张的问，说什么都可以，可惜已经超过45岁了；还有人说我们厂里有两个同村的邻居，问能不能一起来。红姐跟车间主任商量，女工不太重，就找了十几个人一起做质检、钻孔、防腐涂漆等工作。有几次我在食堂吃饭，他们居然认出了我，兴奋地招呼我：“你不是拍视频的小云吗？我是《阳光生活》。”我尴尬地笑了笑，虽然他们的生活不是很开心，大家的网名都是正面的。
留在县城的女性，学历和工作经历都一样，但很少见。融融就是这股大浪中涌来的金子。她有大学学位。她以前住在上海，在我们省会太原工作了一段时间。结婚后，她回到了一个小县城。宝宝出生后，压力很大，想来上班。我看到她非常漂亮。她在抖音上有超过2000名粉丝。我觉得她应该可以和我分享工作，所以我把她的简历推给了我们的领导。
两天后，蓉蓉来单位面试，领导对她很满意。洪姐也低声跟我说：“本来就是年底，今年不进了，看你的面子，我推荐你进来的，可是这丫头的教育证呢，我只能给这个号码。” 红姐拿他用黑笔在一张纸上写了2200。我的心都碎了，一个美女的薪水恐怕还不够别人买化妆品。但荣荣不仅答应了，而且还非常大声地答应了。
她对生命的让步是如此直接。
很自然，我和荣荣成了同事，因为年龄和兴趣，我们成了好朋友。渐渐地认识了，我和她开玩笑说：“你真漂亮，可惜我们这个破地方。如果去大城市电子厂车间工作小视频，说不定可以找当地的拆迁户坐下来收房租。” ……”容容笑着回应，不管土人不是土人，处处都是生机。尤其是生完孩子之后，只想待在她身边。
容容说，她有机会在结婚前留在上海。她是一家培训机构的课程顾问，这只是销售。不到三个月，她就能成为华东第一。2018年，我刚出社的时候，一个月能挣1万多元，好景气的时候2万到3万。但为了她的父母，她回来了。家里有两个女儿，姐姐也结婚了。按照风俗，容容必须招一个上门的女婿来赡养父母。生活限制了她的可能性，她被迫回到原点。没有遗憾，毕竟容容张嘴闭嘴都是她可爱的女儿，从不提她隐形的丈夫。
一天，车间的一位同事打来电话，说女工进修班开班仪式正在进行中，我赶紧拍了一些照片，写了一篇文章。我赶到焊接车间，看到活动正式开始，正在邀请副主任发言。简单了解情况后才知道，焊接车间领导根据自己的意愿和实际需要，决定派资深师傅带领一批二保焊接女工和点焊女工。一是缓解工资压力，二是女工也可以学一门技能。
开幕式上，大家认真的坐了几排。扫了一眼，就看到短视频的背景里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在聊天，其中就包括《阳光生活》。他们也看到了我，从桌下伸出手指向我打招呼，我偷偷回了个欢呼的手势。只是没想到不到10天的毕业典礼上，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失踪了。大部分都是主动辍学，怕学不进去，怕家里有事，没时间……总之，“姐姐们”做到了没有出现，我失望了一阵子。
工厂女工，很辛苦
但我很快就对他们失去了理智，公司的变化让我措手不及。
新年临近，工厂进入淡季，车间生产带的声音一天天变小。一天，高层突然发生人事变动。原两位副总裁一夜之间全部被解职，取而代之的是总经理高薪从福建特聘的管理人才。老同事们看惯了他们的表情，说裁员的概率很大。
没过多久，消息就成真了。那段时间，全厂的行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管有没有下班，他都坚持到七八点才下班，以显得工作很努力。“有时我希望自己是聋哑人，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被解雇了。” 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隔壁桌子传来这话，心里一阵凄凉。
2022年春节，原定正月初八上班，但车间已经正月初五了，门还关着，整个公园是肉眼可见的。我问同事，他们说工人又放假了。返工时间另行通知。一个不祥的预感逐渐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果不其然，没过几天，领导让我下发部门20%分流方案的通知，人员暂时空缺。
我科有7人，男2人，女5人。除了我，他们都已婚并有孩子。每个人都必须养家糊口。这个艰难的决定我无法确定谁是最后一个人，只能从顺序上看我完全多余。
让我吃惊的是电子厂车间工作小视频，领导居然比我们先辞职了。他一走，我们部门自然就成了一群不受欢迎的人，所有人都陷入了“下一个是谁”的恐慌之中。几位同事陆续接受了采访。有的回来说要送去车间做质检，有的要补一个月的工资，有的已经调走了。不到一个月后，七人组只剩下三个人：我、璐璐、荣荣。孕妇不会被解雇。我知道我们其余的人也是前后左右的事情，所以我对荣荣说：我们一起退出吧，总比被“解雇”好。一个月的赔偿，不值那么多钱！
荣荣告诉我不要。“我已经说过要走了，你和璐璐留下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容容说，新任HR总监和她透露的（HR姐洪之前也辞职了），一定要留一个正职。看来我更符合预期。荣荣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前已经采访了好几家公司，其中一家是卖保健品的，已经看上了她。她下周一要上班，工资也不低。
我说这很辛苦。有工作时间，没有下班时间。你的丈夫和孩子呢？她突然眼眶含着泪水，看着我，认真的说道：小云，我说完你就不要同情我了。我吃了一惊，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丈夫在网上赌博输了超过一百万，现在在监狱里，他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出来。”
一时间，我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开心的容容，竟然会遭遇这样的灾难。她说她被捕时已经怀孕9个多月。警察来了，说她的丈夫涉嫌参与。非法拘禁他人准备抓捕，民警见她快生了，便与上级商量，等孩子出生后才将她抓获。
“我前脚离开产房，我丈夫后脚进监狱。” 容容冷静了一会儿，把故事讲完了。房贷每月3000，还有孩子要抚养。两家大人都在忙着填这个坑，无暇顾及：公公当保安，婆婆当保姆，父亲也被迫在外地打工，只有妈妈照顾她。她的眼睛一直不好，因为她在坐月子期间几乎哭瞎了。孩子支撑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她活了一点后不得不出来工作…… 不知不觉中，我听到眼泪从我的脸上流下来，为我对面的那个可怜的女孩。
荣荣离开后，璐璐被调到了人事组。我一个人成为了一个赤裸裸的指挥官，每个人都是我的领导，我每天都在忙着做这做那。在家经历了一件大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厂里的一年，我见识了一个小县城生活的种种困难，还有更多无法形容的样品。短视频背景的姐姐们的私信让我看到了我的脆弱，大部分时间我都充满了失落。透过他们，一窥真实的生活。
三个月后，他带来的副总裁和几位董事，先后被解职，原因不明。新领导暂时没有上任，工厂复工的时间窗口很短。我挣扎着离开，回到大城市的念头也打消了很多。只是我不敢再看私信了。我不敢听每个求职的女人的故事，因为我怕有些人受不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童乐最近告诉我，她找到了一份月薪4000的新工作，就在她家门口。还通过短视频询问。
作者——李小云
内容编辑器 - 百忧解
微博 - @shekan iiih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