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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财经报道实习记者3月5日| 陶子东、袁莹
记者| 郑敬民
编辑| 张云亭
绘图 | 程星
流量时代的粉丝经济正在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个行业的生产链上出现了新的力量，粉丝不再是单纯的观众，他们强大且不可控，缺乏真正的生产力。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他们创造的品牌生命周期会很短。” 曾供职于娱乐公司的前经纪人陈力对《第一财经》感慨道。
正如陈力所说，在中国娱乐圈，“流量”已经成为罗兰巴特笔下的现代“神话”。 经纪公司创造流量，粉丝养流量，资本追逐流量，流量开始显得无孔不入。 但流量神话并不是无敌的。 肖战事件就是这个神话破灭的典型，也有可能成为国产娱乐史上的转折点。
这几天，因为粉丝的失控行为，肖战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粉丝行为，爱豆买单”，这句在社交媒体上广为流传的口号，成为这场风波的绝佳缩影。
肖战是中国新生代的小生，也是娱乐圈的“顶级流量”之一。 2019年6月自娱自乐剧《陈情令》开播后，主演肖战和王一博一夜爆红，其cp组合“博君一笑”也迅速登上微博热搜榜首。
肖战因饰演《陈情令》的男主角魏无羡而走红。 | 图为2019年11月上海《陈情令》国风音乐会现场。 资料来源：VCG
谁能想到，一场“博君一笑”的同人文，点燃了肖战粉丝的斗殴粉丝经济的弊端，最终给整个亚文化圈带来了灾难。 2月24日，网友@迪迪逃避记在微博提到自己在AO3和LOFTER（AO3代表Archieve of our own，是全球最大的同人小说数据库之一，LOFTER由网易出品并且是中国最大的同人创作社区）发布了同人画《坠落》的最新连载。 在这个故事中，肖战被设定为一个有性别认知障碍的发廊妹子，而王一博则是一个爱上她的小学生。
同样的人文“坠落”是这场风暴的“导火索”。
这篇文章对肖战的设定，引起了部分肖战only fans（只关注肖战的粉丝）的强烈不满。 2月26日，以微博用户@巴南区小猫良密为首的肖战粉丝率先行动起来。 他们以正式的格式起草了举报信，并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大量的粉丝。 》文章作者与其他cp粉写手“一网打尽”，并向国家网信办和扫黄打非办公室举报。作为证据，微凡附上AO3官网在报告信中。
目前，微博用户巴南区小猴赞比已删除除道歉外的所有微博内容。 不过，他当时呼吁报道的讲话被网友截图保存了下来。
2月29日，AO3官方微博发表声明称，中国大陆用户访问网站出现问题，“由于此次连接问题并非AO3服务器问题，我们无法解决该问题。”
AO3是OTW（Organizations for Transformative Works，再创作组织）的一个网站。
陈粒觉得，粉丝大规模失控，难怪肖战的团队和粉丝的支持。 “对于一线主播来说，后援会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里面有大量的红色收入。” 和陈粒的想法类似，前娱乐圈从业者小仓也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一般来说，艺人团队会经常和粉丝联动，刷话题广场，买热搜和“反-罪犯”都是饭圈的套路操作。
“对我们来说，还是每晚都看AO3，现在意味着我们的生活被打乱了。” 在一家MCN机构工作的Yoyo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以往的饭圈撕逼，大多是针对当红明星。 但肖战粉丝的举报行为涉及纯路人的利益，是引发舆论愤怒的重要原因。
2月27日，言情、国娱、韩娱、欧美、二次元等各兴趣圈的创作者纷纷站出来反对肖战粉丝干涉自由创作。 上了微博热搜榜。 截至发稿，该话题阅读量7.8亿次，讨论107.3万次。
随着事情的不断发酵，愤怒的网友开始将矛头指向肖战的商业代言。 3月1日，微博话题#抱死肖战#冲上热搜，不少网友列出了肖战代言的全线产品，并表示“我不会订肖战代言，作为代言人代言人，或者记录肖战的销售产品”。 随后，各大品牌的社交媒体账号充斥着“抵制肖战”的呼声，在电商平台订购肖战相关产品的人纷纷要求退款。 随后，主播李佳琦在3月1日晚的直播中临时下架了一款肖战代言的玉兰油产品。
在某品牌的微博下，依然可以找到来自“控评”的谴责言论。
网友批评肖战品牌代言背后的逻辑在于，随着粉丝经济的兴起，尽管明星人气高，很容易被品牌青睐，但双方关系并不牢固。 知名流量明星的人气和购买力能够为品牌带来巨大的商业价值，但当知名流量明星因负面消息威胁到品牌利润时，资本必然会更新策略，甚至与演员解约。 这是很现实的现实。 问题。
”品牌方找明星代言的基本思路是，在维护品牌口碑的同时，割掉豇豆。品牌方也知道，不全是肖战的错，而是当大量路人骂品牌的时候，品牌是受害者。” 悠悠说。
近年来，品牌与流量明星合作已成为公认的趋势。 对于品牌来说，流量明星最大的优势就是强大的“带货力”，拥有庞大而忠实的粉丝群体，潜在的接单能力。 事实上，各大奢侈品牌以及化妆品、零食、啤酒等快消品牌都纷纷向中国流量明星抛出了橄榄枝。 对于奢侈品牌来说，与流量明星合作可以吸引年轻顾客的注意力； 快消品牌遵循“谁红谁红”的原则，不会拒绝流量明星。
为了将流量价值最大化，品牌方还发明了“以销量计算”的机制来刺激粉丝订购品牌产品。 据悉，一些品牌在与流量明星签约时，甚至会将产品销量作为硬性指标写入协议。 同时，在宣传活动中，品牌方会为粉丝设置各种挑战关卡，与演员共同产出“粉丝福利”作为通关奖励。
在这场以流量为主导的游戏中，品牌方并非没有疑虑。 “品牌与流量没有深厚的联系。” 电通公关新媒体负责人周凡曾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选择流量明星作为品牌代言人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一旦出现负面消息，对品牌来说就很棘手了。 他还补充说，流量明星的走红并不代表品牌真正的购买力，因为这不排除数据造假的可能。
因此，越来越多的品牌选择将猪肉分装在不同的篮子里，以减少意外风险带来的损失。 最常见的方式就是缩短与流量明星的签约时间，增加项目和合作。 一般而言，奢侈品牌在选择代言人时都比较谨慎，但其他名字都可以称为“批量收藏”。 以迪奥为例，仅在中国就有十多位大使，不同的大使只负责某一类产品线。 快消品品牌的策略往往是缩短签约时间，同时保留多个代言人。 以乐事为例，代言人的签约时间大多为半年。 继去年12月底杨紫成为代言人后粉丝经济的弊端，乐视又于2月29日和3月1日官宣了李现和杨超越两位新代言人。
肖战风波后，各大品牌的反应成为关注焦点。 目前，宝洁旗下的高露洁和玉兰油已更换置顶微博，但玉兰油3月1日发布的肖战相关微博仍可正常浏览； 蒙牛真果力推迟了新品花果青。 Milk的官宣日期。 此外，肖战还是《新笑傲江湖》的代言人，制服开小灶、roseonly和小鹿茶。 这些品牌的社交平台和电商网站均未下架肖战相关素材。
据《第一财经》向天猫客服求证，该事件不影响联凯小枣与肖战的签约计划，宝洁公司公关部表示“不对此事作出回应”。暂且”。
记者询问开小灶淘宝客服后得到回复。
对于肖战团队和品牌方来说，未来如何发展，还是一个未知数。 “因为不是肖战自己的错，他直接退团赔款的可能性不大，对于品牌来说，这件事对品牌口碑的影响要小于对实际销量的影响。” Yoyo表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品牌方与肖战的长约并未解约，但续约难度更大。
经过这场风波，品牌方对于如何判断流量对品牌的价值，预计会更加谨慎。
除了商业合作，肖战主演的影视作品也受到影响。 电视剧《庆余年》和综艺节目《明星大侦探》第五季都获得了网友的低分。 《陈情令》的豆瓣评分短时间内从8.2跌至7.9。
“在疫情后的影视寒潮中，流量明星手中的资源并不多。” 小仓表示，在目前僧多粥少的情况下，投资方和剧集制作方的话语权都低于流量明星本身。 战队的影视资源堪称更差。
有消息称，虽然肖战的演员合约是在哇哈哈哇签的，但商业和影视合约分别是和松传媒和新丽传媒签的。 虽然新丽没有出面否认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但肖战主演的《庆余年》、《诛仙Ⅰ》都是新丽制作发行的，而即将上映的《斗罗大陆》、《他的他》等剧狼殿下》也上映。 全部由新力出品。 如果合约关系属实，流量明星的口碑“下滑”无疑会给新丽的业绩带来巨大压力。 目前，哇哇公司尚未对肖战风波做出任何官方回应； 当《第一财经》向新丽传媒求证时，对方先是表示肖战和新丽还没有签约，随后又表示暂时不会回应。
新丽传媒成立于2007年，是一家影视制作公司。 2018年8月，阅文集团在中期财报中宣布，将以155亿元竞购新丽。 交易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完成，包括以财务业绩为基础的利润报酬机制。 阅文集团与新丽的“赌约”。 该机制要求，收购完成后，新力2018年、2019年、2020年分别实现净利润不超过5亿元、7亿元、9亿元。 如果新丽未能完成年度净利润目标，阅文集团将扣除应付给新丽的分期付款。
截图来自阅文集团2018年8月13日公布的招标合同
阅文集团发布的2019年中期财务报告显示，截至去年6月30日，新力实现营收6.64亿元，其中净利润仅为9550万元，与规定的7亿元净利润相差甚远在赌约上。 远的。
面对2020年9亿的营收压力，肖战这个头号流量者对新丽来说变得无比重要。 不过，作为一家影视公司，新丽在明星危机公关方面的精力虽然绰绰有余，但精力还不够。 肖战风波发生之时，一张发在网上的朋友圈截图显示，新丽传媒副总裁、肖战经纪人于万勤援引《人潮汹涌》感叹，“我们不应该责怪团体，说他们经常被攻击，他们不善于动脑，是因为无意识的激励。在某些情况下，如果动脑只考虑自己的切身利益，我们这个星球上根本就不会有文明，人类就会没有自己的历史。”
3月1日，肖战工作室在微博发布道歉声明。 截至发稿，微博转发量达43万，评论数突破100万。 然而，这条微博并没有达到团队想象中的危机公关效果。 在不少网友看来，这份道歉声明“轻描淡写，毫无诚意”，不足以消除祸患。 3月4日凌晨，肖战工作室再次发表声明，称“肖战海外社交账号难以正常登录，后续行为与肖战本人无关”，并敦促网友请勿侵权诽谤。
处于漩涡中心的肖战，在风波过后也没有公开表态。
如果说流量生意是一场赌局，当流量成为赌注时，明星危机公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从肖战风波中可以看出，在资本争夺顶级流量的过程中，他们忽略了当明星出现时，哪一方应该对风波作出更专业的回应。
“我觉得这件事是一场灾难，过去了会很棒，但会很酷。” 对“博君一笑”情有独钟的“博君一笑”童谣告诉《第一财经》。 事发后，她默默订了一轮玉兰油产品以示支持。 然而，危机来临之际，单靠粉丝的购买力真的能拯救流量明星吗？
（应受访者要求，陈力、悠悠、小仓、童谣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