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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刘德华的替身，或者说模仿艺人，华仔已经成名六年了。 他“代替”刘先生到市区进行商业演出，受到半个街区市民的欢呼。 直到直播风波袭来，华仔越来越无法为所欲为。 互联网正在改变一切，包括对生活的模仿。
文字 | 薛星星
编辑| 初明
操作 | 黄琴
秘密客人
走近舞台，“花仔”还在为自己的戏服发愁。 主办方临时更换了音乐，只让他唱了两首原定歌曲中的一首，而且还是一首快歌。 但在他带来的表演服中，一件蓝色的衬衫和一条白色的短裤并不适合那种动感活泼的气氛。
还有一件大红色的外套。 很多时候，华仔在表演的时候都会穿上他，比较接近人们对他的印象，但是现在他不能再穿了。
如果从第一次上电视算起，这已经是华仔入行的第15个年头了。 十五年前，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一份他认为又累又没前途的工作。 “谁都可以打你，谁也可以骂你。” 他拉过一个酒鬼，吐在车上，几天都没有散去的味道； 被强奸，两个大汉拿着刀尖架在腰上，被火车站拖着要钱； 他还拖了一个死人，老人正在从诊所下来的路上，没有了，他说，“车突然沉了”，他也不敢回头看。
此前，在他的出生地鸡西市农村，他开过杂货店，做过酿酒，当过糕点师，甚至还卖过洗衣粉。 他有六个母亲和一个残疾的弟弟，他们在他成年后不久都死于肺炎。
现在，他是名人，也有人说他是假的。 他搬到一家五星级酒店，一辆宝马车拉着他的助手，他一个人坐在车里，有时是法拉利，有时是加长的林肯。
▲「华仔」坐上豪车来接他，有讯息调侃「全是假法拉利来接他」。图／教海花快手
他经常戴眼镜，穿着得体。 40多岁的他，眼角还没有染上污点，头发依然梳得整整齐齐。 他说老刘现在还这么努力，还要跟着自己的偶像。 ——说这话的时候，华德华咬了一口港浦，这是他长期训练的结果。 用他的话说，越往北，他的大舌头越重，“还是天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衣服还没有决定。 旁边的助理，也是他的侄子，建议他只穿一件背心，露出脖子就凉快了。 华仔不服，拿了一件蓝色背心穿上。 它是一个小时前熨好的。 他把领子翻起来，把背心放在上面。
一直以来，他的形象都是自己打理的。 他是今晚的“神秘嘉宾”和“压轴戏”，半夜还要同台，更要多加留意。 为了保持神秘感，他已经在酒店房间里待了一天一夜，连台都没有上。
助理儿子看了一眼，回来说下面人不多，回来都睡着了。 主办方的人跑了进来，“老师，你准备好了吗？” 华仔不动，问道：“有保安吗？” 小姑娘愣了一下，拿起手机道：“我这就去安排。”
安全在这里。 十几个人组成人墙，将华仔团团围住，送他上台。 这是酒店三楼宴会厅的丁字台。 临近午夜，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舞台右侧只有几十个拿着手机的主播，还有人坐在更远的圆桌旁，或趴在椅子上打瞌睡，或低头玩手机。
▲保安人员围成一圈保护“花仔”不进场。图/教海花快手
如果不理会台上主持人的呐喊声，场面几乎可以用冷清来形容。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因为至少有10万人在用手机看节目。
这是华仔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演出。 以前，他的表演经常在线下进行，在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小城市。 商场的生日双十二，开业典礼，或者一家人的婚宴。 当地大银幕播放了他的宣传片，介绍是“影视歌三栖艺人”。 演出期间，半条街都是来看他的村民。 可现在，他面对的只有手机屏幕。
那些市民可能不是来看他的。 毕竟，在大多数主办方的宣传材料上，最引人注目的名字是“刘德华”，其次是替身或模仿秀艺人——焦海华。
“花仔！” 主持人喊起话筒，“花仔”教海花同台。
▲某开幕式上，焦海华登台表演，身后海报介绍他为“小刘德华”。图/焦海华微博
名人无处不在
这里是河北省三河市。 距北京市中心天安门广场仅30公里，车程不到一个小时。
当地最火的行业是房地产，街上最常见的景象是售楼处。 北京朝阳路一路向东横贯整个三河市区。 尽管这已经是三河市最宽的马路，但也时常有堵车——匆匆进京、匆匆出京。
华仔的“代表”刘德华现身于此。 他要参加的是快手后主播的婚宴。 这位主播在快手拥有超过1600万粉丝，被誉为“快手第一段子手”。
说是婚礼，不如说是卖货。 前几天，一辆辆大货车开过来，跑步机、床垫、阿胶、面膜、丝袜，应有尽有，堆在酒店宴会厅的左侧，准备借给老人。全国各地的婚宴上。 钢铁侠。
婚礼从中午一直直播到次日凌晨。 有人说，当天的成交额接近万元。 婚礼在三河市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大堂主任指了指酒店门前的电车说：“都是他们的。”
受邀的不止安迪一人，他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婚礼宣传海报上。 真正的主角是各路网红，比如“平融”、“小依依”、“白小白”、“散打哥”，每个人在快手上的粉丝都至少有2000万。
“他们现在势不可挡。” 华仔感慨道。 他也有快手号，但影响力远不如这种网红。 做了三年，他的粉丝才20万，还不如这个主播。
上台前，他想让助理拿着手机在台下直播，“吸粉”，但助理表示不行，“直播才开始，没有人气”。 没办法，他特地把沫沫给中间人，希望活动主持人在他上台的时候介绍一下自己的快手账号。
刘德华登场，但最后还是一丝不挂，只穿了一件背心。 现场的喇叭开到最大，几乎完全盖住了他的声音。 他演唱的歌曲是刘德华1993年推出的一首热播歌曲《快乐猴子》，主持人挪到他身边“泼水”，大喊“刘德华，我爱你”，在地上打滚，装疯卖傻.
华仔有些胆怯，他不太适合这种场合。 面对直播间里四肢发达，想要吸人眼球的主播，他并没有太多的回应。
他更享受的是在电视上，“更好的音箱，更专业的环境”。 作为顶级模仿者，安迪上过很多电视节目，央视、湖南卫视、四川卫视，“多得数不过来”。
他还参加了除夕音乐会。 有一年，湖南卫视请来一批刘德华模仿者，在广州国际体育演艺中心与数万人合唱《快乐的猴子》。
那是恶搞节目最盛行的年代，电视上到处都是恶搞节目。 今年叫达人，明年叫星脸。 他们都来自他们的团体，“持续了将近10年”。 华仔说，那时候电视台都在“抢人”，他也因此结识了很多大牌明星，“刘仪伟先生，郭德纲先生”。 他们主持的节目华仔都去过。
刘德华也在自己的新片中找到了他，请他来替身《狄仁杰之天国》。 他是这样看刘德华的。 后来，每次专访他都会提到那天的情景。 他穿着片中的囚服，刘德华拍了拍他的胸口让他坐下。 虽然他后来才知道，刘德华认他是另一个替身。
▲拍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时，焦海华见到了刘德华，两人合影留念，左为刘德华，右为焦海华。图/焦海华博客
虽然总有人会骂他，说他是“假”，抹黑别人的名声，靠刘德华喝水，但他对“假”有一套自己的理解模式。 比如，“我们靠自己的劳动付出刘德华微博粉丝，不只是因为你有这张脸”。 我拿了那么多的亚军，上了那么多的节目，都是因为我的努力和别人对我的认可。
二是升华。 他认为自己是在实现自己的梦想，不仅是自己的梦想，也是别人的梦想。 “有些地方，我还真没见过明星长啥样，你说刘总会在市区这些小地方表演吗？他做不到，不可能，有的人永远也不会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华仔见过很多情绪失控哭泣的场景，“真正感动的人哭了”； 追他们的车，“过分”。
现在，最大的烦恼莫过于应对“假货”和“吃软饭”的指责。 时代变了，网络上到处都是名人。 刘德华很少出现在电视上。 戏仿节目越来越少。 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中央电视台的《敞开大门》请他唱两首歌。
他再也没有出现在跨年演唱会的舞台上。 去年大年三十，他到四川大名县，用本地新开张的拼盘演出。
▲焦海华在节目《开门见山》中模仿刘德华演唱歌曲《男人哭不是罪》。图/网络
思绪还没转
“现在的网络太可怕了。” 安迪总是这么说。 20年前，他第一次模仿刘德华跳舞是在当地的交通电台。
当时他在开出租车，电台随机采访了出租车司机。 主人一见，大叫一声：“华仔！” 他把话筒递过来，让他唱刘德华的歌。 他从来没有在人前表演过，唱的也不是很认真。 第二天听收音机，惊奇地发现“还有一点味道”。
那是华仔模仿秀的开始。 首先是练习，模仿太难了，什么都得一样，发型、口音、唱歌，连走路的坐姿都一样。 他随身带着一面小小的穿衣镜，闲暇时就在穿衣镜前练习。
2008年，华仔登上卫视模仿节目，获得亚军，终于走红。 当我回到家下火车时，摄像机跟着我。 当地的记者像名人一样从火车站跟着我到我家。 走在街上，每个人都好像认识她一样，“很热情”，和他握手，对方的手却还在颤抖。
▲焦海华曾参加卫视模仿秀获得季军。图/网络
商演接踵而至，婚礼、楼盘开业、公司聚会，他从不挑工作，商演报价高达5位数。 还有代言，目前为止华仔至少拿到了16个代言，保暖内衣、建材、红茶饮品、不锈钢茶具——大部分都是百度上搜不到的品牌。
但是现在，很少有人来找他了。 他上一次关于代言的微博更新是在2年前。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他认为现在“实体生意不好做”，所以没有人来找他。 与巅峰时期相比，他的收入至少增加了三分之二。
一些模仿秀艺人也表示，是抖音和快手的出现。 他们过去常常去参加活动并录制一整天的节目，然后才能在周日的电视节目中播放一两首歌。 但现在当你打开手机时，任何人都可以站在摄像头下。 “互联网”，他们总是提起这个词，仿佛一切都被互联网改变了，只有他们还站在原地。
拍戏的时候，安迪认识了一个会唱歌的男孩，光是直播就赚了500多万。 他很快打开了快手和抖音，虽然他说他不是为了赚钱。 其实，他赚的钱并不多——去年直播一整年，才赚了4万元左右。
另一个从电视时代走出来的模仿艺术家刘德华微博粉丝，就是在舞台上饰演葛优的王冬林。 他还打开抖音，发了一些模仿葛优的片段。 但不管抖音上有多少粉丝，他依然感到“孤独”。
他始终认为演员要为舞台服务，“你在舞台上跳舞，底层观众为你喝彩鼓掌”。 抖音上还有点赞，他觉得这就相当于给你鼓掌了是吧？ 但这一切都是沉默的，没有舞台上的激情。 “你说艺人只能服务于这些小视频，你总觉得……我们的想法没有倒过来。”
他只能开导自己，很多当红明星都在玩，“我们，你说是吧，也要迎合时尚。”
他认为，在网络上出名的门槛太低，“在我们这个时代……没有几个人才和全面的内功，就没有翻身的机会，更不可能被人知道和认可”
光荣的年纪早已过去
华仔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下了舞台。 十几名保安将他围了起来，将他送上了自动扶梯。 没有眼眶含泪的粉丝，只有人群外高举手机拍照的主播。 “刘德华也来了”“刘德华”，他们用镜头对着刘德华大喊。 华仔一直笑着，频频低头。
一名保安护送安迪一起上楼。 出扶梯后，他拿出手机和华仔自拍。 “我一直是你的粉丝，”他说。
▲焦海华与自称粉丝的保安合影。图/薛星星
节目的疗效似乎很完美，“5000（粉丝）增加了！” 小助理报喜，“你看后天，你们在同城都红了，这几天至少能涨三万，两万做基数。” 婚播室的人气，也因为华仔而死灰复燃。 安迪出场之前，直播间的人气已经跌到5万，他上场之后，更是飙升到10万。
表演结束后，他罕见地在微博上发表了一百多字的评论，“这真的是一个网红主宰的时代吗？看来只有选秀比赛和权威比赛才能拿亚军的时代荣誉和荣誉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演出结束后，焦海华发微博感叹时代变了。图/焦海华微博
论努力，华仔无疑是敬业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体重依然保持在120斤左右。 他身边的同事都是中年人，个个都是高血糖、高血脂，唯独他是低血糖的。 前段时间，他长了4斤，中午饭都不敢吃。
他不喝酒，也很少喝酒。 助理的卧室里乱七八糟，衣服和毯子散落一地，只有他的卧室干净整洁。 出门随身携带的包里，常年放着一台便携式熨衣机，上台前还得仔细熨好鞋子。
尽管他还在模仿，但他对歌曲还是有着原始的追求。 翻唱次数最多的原创歌曲《新望清水》，“一个人作曲要一万多”，他托人在北京找了一位“名师”作曲。 录制，“加上后期制作，上线就要花钱。”
他还发行了几首歌曲《致敬刘德华》和《想你》，都带有强烈的伤感，就像90年代的流行金曲。 虽然“传遍全网”，但几乎没有动静。
安迪认为是他没有精力做“宣传”，“你不就是把歌写下来或者做成吗，仅此而已。如果你想宣传这首歌以后更出名，你还得花钱找团队呢。”
他在手机上点开一首还没出的新歌，已经有人告诉他，这首歌一定会火。 “聆听来自上方的情绪和情绪。” 他终于倒在沙发上，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 “如果刘德华唱这首歌，肯定会火。”
第二天，婚礼直播还在继续，大主播要去参加葬礼，而且还在五星级酒店。 华仔不在场，他已经完成了烘托气氛的任务。 直播间大厅一片欢腾，疲惫的华仔倒在卧室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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